王應麟——三千文章在人間
虞琤 田永官
有宋以來,鄞縣人才輩出,從宋朝一門三宰相的史浩、史彌遠、史嵩之,到明朝首輔沈一貫、天一閣主范欽等,數不勝數。王應麟(1223-1296),字伯厚,又字厚齋,號深寧,南宋慶元府鄞縣人(今寧波市鄞州區),早年為官,后辭官歸鄉專心著書二十年,是著名的經史學者,與胡三省、黃震并稱“宋元之際浙東學派三大家”。今年適逢王應麟800年誕辰。
滿腹經綸的曠世才子
王應麟少年進士,一生著述頗豐,有《玉海》《困學紀聞》《漢制考》《通鑒地理通釋》等共計34種,近700卷。其中,《玉海》《困學紀聞》和《三字經》較有代表性。
《玉海》是目錄學繞不開的大作,被清乾隆朝編修的《四庫全書》收錄,對其有按語曰:“《玉海》二百卷,附《辭學指南》四卷,宋王應麟撰。”《四庫全書》收錄的《玉海》包含天文、律歷、地理、帝學、圣文、藝文、詔令、禮儀、車服、器用、郊祀、音樂、學校、選舉、官制、兵制、朝貢、宮室、食貨、兵捷、祥瑞等21門。《玉海》是宋代目錄學的代表性著作,也是目錄學在宋代的新突破,為各門學科提供史料,其學術價值和學術史地位無可替代。
《困學紀聞》是一本重要的考據學著作,首開綜合性、文獻性傳統學術載體之先河,奠定了傳統典籍研究的基本模式,以考據之名居“宋代三大筆記”之首。與《玉海》相似,《困學紀聞》采用筆記形式,分類編排,這種文獻學式的研究,構建起廣博的知識結構。
《三字經》是古今中外耳熟能詳的“蒙學之冠”,啟蒙兒童700余載,經久不衰。《三字經》三三成句,朗朗上口,流暢自然且包羅萬象,樸實無華又意蘊深厚,正所謂“人不學則已,學則必從《三字經》入手”。毫無疑問,王應麟應是一位熱愛兒童、懂得兒童心理的蒙學教育專家,即便在入元隱居之后,他仍堅持兒童教育啟蒙事業。
《三字經》這本“袖里《通鑒綱目》”流傳至今,不可避免地出現了“精華”“糟粕”之論爭,但不管怎么說,實踐證明它無愧于被稱為千錘百煉的文化啟蒙經典。《三字經》仿佛一部高度濃縮的中國文化簡史,既有儒家的“中和”,亦不乏道家的“自然”,取眾家所長于一身,啟蒙兒童,烙印數百年中國人的哲學精神,教導不同情況下的處事原則、思想方法和行為模式。人們常說,“熟讀三字經,便可知天下事,通圣人禮”,“如能句句知詮解,子史經書一貫通”。
滿腔赤誠的遺民
南宋滅亡,王應麟“深自晦匿,不與世接”。對王應麟入元后的隱居生活,有關史籍上的記載惜墨如金、語焉不詳,多以“后二十年卒”等語一筆略過。對于文史研究而言,沒有記載,要么代表歲月靜好,要么代表諱莫如深。南宋重臣王應麟,這位深深懷戀故國的“南仕”,在大片大片的歷史空白中,以“浚儀遺民”署名著述頗豐,行文之中時間只題“甲子紀年”,不提年號,以彰顯其志。他在《閬風集序》中寫道:
舜侯贈余詩,曰“從來明月無今古”,此坡老所云“浮云世事改,孤月此心明”。余不足以當之,而教我之意厚矣。“凡百君子,各敬爾身”,蓋朋友相勉之詩也,愿相與切磋焉。
任爾“浮云世事改”,我仍秉一顆明心,這是何等之忠心。雖我“此心明”,但亦可切磋意見,和而不同,這是何等之氣量。王應麟不是逃兵,他走得有理有據。宋亡后,故國之思仍在,心志托何物?唯前人之句可引。
人文合一的君子
翻閱王應麟著述,可見他對人與文之關系尤為重視。他堅持文與人相統一,在《困學紀聞》中,他說:“梁簡文《誡子當陽公書》曰:‘立身之道,與文章異。立身先須謹重,文章且須放蕩。’斯言非也。文中子謂:‘文士之行可見,放蕩其文,豈能謹重其行乎?’”字里行間流露出的偏向,難免帶有很強的政治考量和現實目的。經歷兩朝更迭,王應麟不自覺反思南宋的國運,身為朝臣文士,他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與思路,去面對這件他不愿又不得不接受的事。于是乎,他思考到最后,結果只能指向人和文。
表里如一,文如其人,是多數文人志士的追求。王應麟的這種堅持與他以君子身份約束自身是一致的,也影響著他個人對文風的喜好。譬如,他反對“卑弱”的文風,認為“卑弱”之文風出自“卑弱”之性格。王應麟并不是個純粹的詩文評論家,其對于詩文的批評夾雜了許多非文學的因素,包括自身的經歷以及他個人在道德層面的訴求。即便如此,也不影響他文學觀念的深刻和價值。
南宋后,王應麟未再出仕而終身為士,文心不滅。《玉海》《困學紀聞》《三字經》三者如若各歸一人,三人也當青史留名,卻獨歸王應麟一人。既有赤子心又富愛童心,文史哲人王應麟,八百年華如水去,三千文章在人間。
(作者單位:寧波大學科學技術學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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位于海曙鎮明路上的王應麟雕塑。(資料圖) |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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