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舉 閆躍杰

　　推進馬克思主義哲學大眾化，必須牢固樹立馬克思主義群眾觀，在哲學觀上堅定群眾立場，堅持群眾路線。馮定認為，馬克思主義哲學是為廣大勞苦大眾服務的哲學，是最接地氣的、平凡的群眾哲學。因此，立足于群眾立場的馬克思主義哲學不能止步于學術或學理性探討，而應面向大眾，為群眾認識社會現實、選擇人生道路提供價值指導和理論支撐。

　　為民創作、救國救民，是馮定推進馬克思主義哲學大眾化的精神信仰。20世紀30年代，中國“新哲學大眾化運動”就提出了“誰的哲學”這一理論立場問題。在中國早期馬克思主義學者看來，馬克思主義哲學是站在群眾立場并為群眾代言的新哲學，是群眾哲學或大眾哲學。馮定常鼓勵哲學工作者要像普羅米修斯那樣，做火種的傳播者，把思想的火花、科學的結晶傳播給人民群眾，引導人們以精神的力量，去戰勝自然，改造社會，創造自己的幸福生活。他曾講到，法國耶穌會教士為傳播宗教信仰，歷盡艱辛，不怕危險，深入人跡罕至的中國腹地，與當地居民打成一片，甚至按照當地風俗，把對方從身上搓下的泥丸一口吞下。馮定認為這就是信仰的力量，我們哲學工作者傳播真理和信念，也應該有這樣的勇氣。

　　1929年夏天，在莫斯科中山大學發生了“十天大會”事件，加上當時王明宗派主義把持黨內生活，這促使馮定對哲學產生了興趣。他決心鉆研哲學，尋求真理，解釋現實生活中的種種問題，從中悟出解除人民痛苦的道理來。上世紀30年代初，回國后的馮定加入了在上海剛成立的“社聯”“左聯”這些文化理論團體，確定了理論為工農大眾服務的方向，走上文化救國的道路。在當時文化救國思潮的影響下，馮定已不滿足于象牙塔里的純理論研究，而是將學術研究和寫作看作救國救民的事業。

　　馮定等老一輩馬克思主義理論家不為職稱、考核、獎金、帽子而寫，而是為了喚醒群眾、教育群眾而寫。正是這種情懷和信仰，真正將論文寫在了祖國大地上，寫進了人民群眾的心坎里。

　　走進群眾，向群眾學習，是馮定推進馬克思主義哲學大眾化的創作源泉。馮定認為，把哲學從大學課堂里解放出來，送到工農手里，必須走進群眾，了解群眾的困境和現實需要。也只有這樣，群眾才會主動接受馬克思主義哲學這一精神武器，并真正懂得如何用真理正確認識現實世界，改變自己的命運。那么，如何走進群眾呢？首先是要了解群眾。毛澤東同志在黨的七大報告中曾指出，“根據群眾的覺悟程度去啟發和提高群眾的覺悟”。因此，理論宣傳工作要看對象，要研究群眾，要研究并按照當地群眾的社會文化條件，具體分析，進而采用切合實際的內容和形式。理論工作者也要多到基層去，到勞動群眾生產生活一線去，做好田野調查，主動與群眾打成一片。

　　其次，馮定多次強調，理論宣傳要生動、形象、有趣，讓群眾真正愛聽，讓群眾滿意，真正讓群眾的理論修養和道德素養獲得提升。所以，理論宣傳不能一廂情愿，高高在上，不食人間煙火，滿堂灌。但有些宣講者卻不管群眾喜不喜歡、聽沒聽懂，就是“哇啦哇啦”大講特講，好像例行公事，不給人質疑和反駁的機會。同時，理論文章撰寫也要少些概念堆砌和抽象辭藻，多幾分靈氣和地氣。因此，理論只有可親、可愛，才能變得可信、可敬。這或許也是馮定《平凡的真理》一書揭示的真諦。

　　第三，要善于向群眾學習。搞理論宣傳，也要學會用口號、標語，要簡明、扼要、具體，針對性強，甚至采用文藝手段。馮定不僅向各學科領域的學者請教，還主動學習群眾的語言和表達方式。他文章的內容知識面很廣，舉的例子大家也都熟悉，經常使用老百姓的諺語、俚語，習慣于口語表達，所以讀起來就很鮮活，容易引起共鳴。

　　有傲骨無傲氣，做群眾的朋友，是馮定推進馬克思主義哲學大眾化的風格。馮定一生不追逐名利，在時局動蕩中仍然堅持真理，永遠與群眾在一起。他經常告訴青年“人生就是進擊”，在困難和逆境面前要依然保持樂觀進取的人生態度。他倡導學術爭鳴，反對上綱上線，亂扣帽子，不做“檢討的英雄”。他的文章通常不引用經典文獻，而是全部用自己的語言來講，這讓身邊的年輕助教很是驚訝。他說，這樣讀起來就不會感覺深奧，艱澀難懂，從而使自己寫的內容易于為讀者所了解。馮定的著作多娓娓而談，呈現一種包容、寬厚的形態，少見怒吼般的批判語氣。

　　馮定雖帶有幾分書生氣，但平易近人，待人和顏悅色。他把讀者和青年當朋友，用平等的態度講話，做到和讀者的思想、感情息息相通。他說：“我并沒有自命為青年的‘導師’。我的話，并不是什么‘圣經’，也并不是指點迷津的唯一‘接引星’，我不過是一個比較老的青年，受過比較長遠和深刻的生活教育。”他總是虛心學習、不恥下問。在北大期間，他雖位居校黨委副書記，卻多次到不同學科教授家里請教學術問題。他從不擺架子，曾多次在病榻上接待來訪的學生和青年，并親自給讀者回信。馮定始終堅持人品與學品的統一，不做兩面人，不寫假文章，在堅守馬克思主義真理中彰顯了知行合一、一心為民的人格魅力。

　　新時代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工作者，應該傳承馮定等老一輩理論家的人民情懷，堅持走群眾路線不動搖；本著對民族負責的態度，與群眾平等互尊，與青年坦誠對話，擺脫教條主義的束縛，真正讓理論把握時代，滿足人民需要；要引導群眾善用哲學分析活生生的現實，并能活生生地應用，從而把馬克思主義哲學真正變成群眾哲學。

　　（作者單位：寧波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）